策藏‖春江花月夜(2)
*今天江狗灯日更了吗？没有。
“副队，整理出来了。”李景寒把笔录记录递到李云寒面前，后者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，示意他放到一边。
“你让他说出来话了？”李云寒问道，睁开眼看着李景寒，后者生硬地点了点头，“够厉害的，别人聊超不过十分钟，你……”他斜眼看看表，“……两小时。”
“没啥事我先出去了。”李景寒道，他转身便向门口走去。
“你等一下。”李云寒叫住他，李景寒顿住步子，“晚上回不回家吃饭？”
“我不回了。”李景寒道，他按下门把手，拉开了门。
“我知道你不想回家。”李云寒道，“你太纠结以前发生的事情了，家人之间有什么事不是做到一起吃顿饭可以解决的？”
“前提是我不是外化者，我才是你家人吧，哥？”李景寒捏着把手冷笑，手心的铁块被皮肤炙的温烫，玻璃门上晕开一圈雾气，“我不喜欢你做事的方式，外化者他们也是人，为什么对于损害他们权益的事，他们也要承担过错？”
“你说的是他们，还是他？”李云寒仰在椅背上，“我知道你同情那个少年，可对于校园暴力，我们没有证据可证他们的罪行，你现在做的这份工作是讲究真实性的，如果要保证我们保护的公民权益的最大化，就只有对有证据的犯罪进行判罪，而我们目前所知的，所拿到的资料里，只有叶清洲伤人的事件，这无关他是否是外化者，只关乎我们做事的原则。如果我们因为没有证据的校园暴力惩戒了这群人，势必会在民众中失信，想要进一步做什么也难了。”
李景寒停住了动作，他僵在原地。
“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我是对的。”李云寒接着道，“你对我有偏见，老三。人是会变的，你无法否认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。”
“你闭嘴吧。”李景寒头抵在门上，闷闷地道。
“你带了有色眼镜看我，自然我做什么都不会顺你心如你意。”李云寒从桌上拿起眼镜带上，手指在鼻梁上轻推，“晚上想吃啥？别自己外边瞎吃或者在宿舍泡面，小心吃个食物中毒。”
“我真不回去。”李景寒喃喃道，“我晚上要过来陪着叶清洲，他情绪有点不稳定。”
李云寒背对着他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。
“那你先回家带上饭，过来热热也能吃——你不会想让他陪你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吧？”李云寒道，他看见李景寒肩膀抖了抖，心知说对了。
“那多谢了。”李景寒很快道，他推门走了出去，“不是我谢，是替他谢你。”
已经到了午饭时间，走廊上人很少，李景寒想着应该都去了食堂。他准备回科室拿卡打饭，一回头却看见个高挑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。
“你是李云寒？”姑娘摘下墨镜，皱了皱眉，伸手拉住李景寒的袖子，“我有事要和你说。”
“我不是李云寒，李云寒在里边的办公室。”李景寒指了指走廊尽头。
“你是压制者？”姑娘极低地道，李景寒没听清楚，他疑惑地看了姑娘一眼，随即被人揪着往方才出来的房间里走，“带我去找李云寒。 ”姑娘说。
他二人还未靠近李云寒的办公室，李云寒便推门走了出来，他看见姑娘愣了愣，随即面色也冷了下来。
“你来这干什么？警察局归不得你们外化者协会一个民间团体管吧？”李云寒绷着脸道，“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，我想我有权利拒绝你。”
“听说你们这里关了一个外化者？”姑娘没有理会他的牢骚，开门见山道，“而且警察没有午休时间这句名言，不是李副队自己说过的吗，怎么又食言了？”
“有外化者副队的处境也很为难，尤其是在你们报道文字中指责他的情况下。”李景寒道，他和李云寒关系虽然僵，可李云寒毕竟还是自己兄长，自己怎么指责是一方面，外人指摘是另一方面，“姑娘，说实话，你们外化者协会对于外化者的舆论保护有时也太过火——这个外化者伤人是实在的事，所以把他暂时拘禁调查也符合法律，并不是侵犯权益，如果是普通人犯罪我们一样会这么做，不会有什么区别。如果说为了追求平等，所以完全对外化者没有惩罚的话，势必会有人钻空子犯罪，使社会乱套。”
“确实，我们追求外化者和普通人的平等不是过分保护，而是尊重他们的权利以及平权，所有的权利义务，承担的责任都一样，或者说不把他们当特殊看待才是平等。”李云寒接着道，“相反，外化者协会保护外化者的手段是建立了特殊生活区，这方式才是不妥的做法吧？”
“做法是怎么样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结果——在外化者基地的外化者们他们得到了保护。”姑娘急急打断了他们的话，“这里的东西是外面的世界给不了他们的。”
“你要把他带走？”李云寒冷哼，“我要告诉你，姑娘，你的理想主义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，我认为你们的保护是变相的软禁。”他低头看了看表，接着道，“况且动物园里囚禁的动物，它们得到的也是在外面的世界得不到的生活，你以为你们追求创造的是桃花源，最后不过是一个‘楚门的世界’罢了，外化者真正想得到的是融入外边的世界，而不是和世界隔绝开，他们也是人，也想着自由。我承认你的方针可以在一段时间里维持稳定平衡，但时间久了外化者里也肯定会有人反抗，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。”
“我们并不是让他们永远待在基地里！”姑娘急急地打断了李云寒的话，“他们在压制者的陪伴下可以安全地与外界沟通……”
“就像定期狱警陪着犯人放风一样？”李云寒反问，“你这种自由和安全就像悬头的利剑，还带着放弃正常生活的代价，试问谁会需要？”
“他们都需要！每一个外化者都需要我们保护！”姑娘激动地指着身后，“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，但在我们这里，他们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，至少比外边的生活要好上千万倍！”
“无稽之谈！”李云寒面带愠色，“所以这位小姐是想通过这番演讲，带走警署收押的嫌疑人？”他背转过身，“到时间了，我应该回去工作了。”他说。姑娘伸手拉他，被李景寒挡下了手。
“你！”姑娘怒视李景寒，后者不以为意，略耸了耸肩。
“杀死知更鸟的从来不是笼子外成群的麻雀，而是罪恶的金丝笼本身。”李景寒道，“姑娘我要去吃饭了，您请便。 ”他说着转过了身子。
“等等！”姑娘叫住了他，李景寒回头，看见姑娘正在手包里翻着什么，片刻以后姑娘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李景寒。
“这上边是我的联系方式——压制者，如果你想换一份轻松高薪的工作可以打给我。”她的手比在脸旁，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。
“谢谢……但我对我现在的工作很满意。”李景寒无奈道，姑娘却早已转身跑了。他顺手把名片揣进裤兜，转回办公室拿饭卡去了。
因为去的晚了些，午饭的菜品已不剩几样。李景寒甫一进门，便看见李云寒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，他面前摆着两份饭，手里拿着筷子，心不在焉地戳着比砖还硬的糖醋排骨。
“你来了。”李云寒招呼他，“过来吃吧。”李景寒本能地扭头，后者又道，“算是谢谢你方才解围。”
“我没出什么力。”李景寒说着，却仍是堂而皇之地做到李云寒对面。他看着盘里沾满了盐巴的蔫黄油菜，忽然没了食欲，“倒是副队今天，竟然没带便当，反而和我们一起吃 ”
“体验基层群众劳苦。”李云寒不愧是他哥，大言不惭道，“咱们食堂菜色该改进了。”说着面不改色地塞了一块排骨入口。
李景寒夹了一筷子米放进嘴里，没头没脑道:“你们高层给在押的嫌疑人安排的什么饭菜啊？”
“这我不清楚。”李云寒咽下嘴里排骨，“这些事是局长决定，我一个副队也插不上手。 ”
李景寒暗地冷笑，谁不知这警局的面上老大也是您一小小副队的傀儡，一把手当着基层群众装傻充愣假推不知。
“不过应该比这里吃的好。”李云寒又加了句，下一秒李景寒黯淡的眼睛忽然亮了。
“我去实地考察在拘人员的饭菜，顺便给外化者送个温暖。”李景寒如是说。
送温暖哪有你只带餐具不带别的的。李云寒看着自己弟弟沉默，但想到这是自从四年前李景寒因为斗殴被开除军籍以后，李景寒最开心的时候，他也稍稍松了口气。
实在不行就多拘禁这个外化者一些时候，或者找个什么理由让他留下。李云寒暗暗打着算盘。
—TBC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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